克鲁姆洛夫——天边有朵大过世界的云 (图)

到南波西米亚的克鲁姆洛夫(Cesky Krumlov)去,从布拉格出发。太阳炙烤着四月的原野,山毛榉、椴树、苹果树和低矮灌木投下焦黄的影子,在大巴的窗玻璃上闪逝,易于致幻的美。大块的蓝、凡高黄、一簇簇红屋顶的寂静村庄,没有边际,此刻,你或许会轻轻厌恶起自己的皮囊,灵魂走得飞快,汽车也追不上,天边有朵大过世界的云。黄昏时分,车停在一个缓坡上的小站,等三五个嘴里念叨着“Krumlov”的乘客下了车,便扬长而去,这就是到了。

迷人的克鲁姆洛夫

从灰色城堡下的拱门悄悄进入,仿佛是把城堡外森林里的那些中世纪传说中的野兽和妖怪隐于身后,隔着城堡的巨大墙体和钢蓝色的伏尔塔瓦河,过一座木桥,就是古代骑士、贵族、士兵、啤酒作坊主、马夫和纺织娘的小世界。

我们过于沉重的行李箱,在鹅卵石小道上划出滑稽的现代噪音,黄昏越来越深、静,居民们纷纷拉开房门,打量夜色中的古怪旅人,门缝里的日常生活便漏了出来,照例是电视里四平八稳的新闻腔。他们说,克鲁姆洛夫是个拥有14100名居民的小镇,但你不知道他们都藏到哪儿了。这世界静得失真。

清晨,从河畔小旅店出发,沿着细长、狭窄的街道行走,日光在彩色、低矮的楼宇间投下深渊般的影子,画家席勒博物馆的招贴画就映现在一面墙的暗影里。“即便身处很多有名的美人面前,他也毫不逊色……同外表一样,他的语言简洁,富有启示,似乎表达了他内心的高贵气质,纯乎自然毫无做作”,作家阿瑟罗斯勒曾这样描述席勒。

幸好还有席勒,否则你不知道在这迷宫般的小镇里晃荡的数日,最终记忆的点将归于何处。路边的古董店里或许藏着驳杂历史的隐喻,手工玻璃店的老板会翻出一只精美的杯子,告诉你这是哪一位艺师巴洛克风格的作品,但你知道现代旅游业的二手信息已经利用这些销售辞令,榨干了一个地方应有的生趣。

席勒的博物馆在一个老啤酒作坊里,一共三层,展示着席勒的80余幅作品、照片、书信和使用过的家具。置身低矮、幽暗的木头阁楼,随处可见的是席勒面庞上醒目的“抬头纹”,局促郁闷,与之相反的,则是他画布上色彩斑斓、童话感十足的母亲故乡——克鲁姆洛夫的风景画,还有画布上红衣女子炽烈、扭曲的肢体和情绪。博物馆的空间过于逼仄,细小到仿佛是要让你凝神于此刻,直至你能够从席勒神经质的画面与人物中,嗅出窗外的这座中世纪小镇春天风中弥漫的花朵和草木香。

屋外仍是寂静的,即便大中午也如此,只有某家院落里晾晒的裙子、空荡的篮球架、窗子里传出的电视剧的对白提示你现实时空的信息。小镇的桥头有个北京饭馆,大约也是沉默得太久的缘故,老板娘见到我们便绘声绘色地聊开了,从历史到政治,再到捷克的国民性,宏观微观不一而足。她说“这个地方从前的领主没有子嗣”,神色间竟有些黯然。在她的讲述中,小镇上的建筑因为有了年代感而鲜活起来。

克鲁姆洛夫城堡

这座捷、奥边境上的小镇,北接多瑙河流域平原,南部临近意大利,十三世纪时,曾是重要的贸易路线,小镇的建筑大多完成于14世纪到17世纪之间,繁复的哥特式、文艺复兴式和巴洛克式错落并峙,宛如迷宫。古镇的前世可追溯至13世纪,公元1250年左右,君主海尔·冯·克鲁姆开始建造克鲁姆洛夫城堡。到了公元1302年,克鲁姆的家族趋于衰败,城堡成为罗森伯格家族的领地;1602年,又由来自哈布斯堡家族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鲁道夫二世购得。白山战役后,哈布斯堡家族将其赏赐给了该家族支系的封建贵族。在该家族衰败之后,克鲁姆洛夫落入施瓦森伯格侯爵名下。

小巷里的石头小路载负了700多年的人间脚步,家族兴衰、烽火铁骑,仿佛都随城外的一湾马蹄形流水消逝了,唯独安然度过的日常生活是带不走的。餐馆老板娘爽直地说:“捷克人是那种日子不好过了,关起门吃点儿面包、喝点啤酒,也能过得很滋润的民族,本性上有点拘谨、沉闷,他们不会喜欢无关的人,包括总统、作家和明星,唯一的爱好就是冰球和足球。”

若想要参透捷克人存留于日常中的那点儿机趣,不妨回到我们暂居的河畔小旅店,每一个斜屋顶下的窗口,都可框住不同的画面,南边缓坡上青草、日落中毛茸茸的山毛榉,北边檐头正好是千奇百怪的红色屋顶、教堂塔尖和孔雀蓝的穹顶,小旅店的墙壁刷成柔嫩杏色,楼梯铁质的栏杆顶端弯着一枝豌豆苗图案,精巧地坠落,屋顶上的铜质灯罩投在墙上的光影如水波流荡,转身望去,窗框里是恒久不变的人间。

如果不是在离开时那个落雨的早上,闯进火车站旁的咖啡店,我们的捷克之行,或许就回不到在这个东西方意识剧烈相撞的国家行走的经验以内,但在咖啡店里,我们又见到了独自喝着啤酒神情苦闷的捷克大叔、打撞球的少年和那些底层生活的图景中总也少不了的爽朗妇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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